“梁孝：文化操纵与美国霸权”

如何提高中国的软实力，提高中国的对外文化战术水平，是我国和平快速发展战术中极其重要的实践和理论问题 但是，在该行业的研究中，学术界往往从美国学者的语言体系中了解到，文化本身所具有的自然影响很大 但是，这种研究趋势被忽视了，从历史和社会现实来看，美国软实力不仅文化影响巨大，而且还有另一面，是依靠文化操纵别国捍卫美国霸权的战术力量 一、帝国霸权争夺和软实力的历史变迁美国著名学者约瑟夫•； 奈将软实力( softpower )解释为:“一个国家吸引该国的能力来自于其被视为其文化、价值观、国内实践、合法性的外交政策。” 一言以蔽之，一个国家的文化魅力、影响很大 但是，从西方文化战争的发展历史来看，约瑟夫•； 奈所说的软实力是在西方帝国主义国家争夺世界霸权的过程中形成的，表现出通过文化、意识形态和心理渗透操纵别国的能力 文化的影响由来已久，但软实力的真正出现在西方帝国主义列强的霸权争斗中，经过推进战、心理战、文化冷战等阶段，形成了美国学者所说的软实力 资本主义生产的性质决定了西方帝国主义列强的霸权争夺是经济、政治、军事、文化的总体战，胜者得到一切，败者只能躺着 为了鼓舞民心士气，政府控制舆论进行推进战成为了战争的重要组成部分 第一次世界大战中，英法德等交战双方开始大规模推进 通过传播，使己方正义，使对方邪恶，从而唤起国民中的斗志，坚定胜利的信心 维持同盟国之间的密切合作，拉拢中立国，使用各种手段瓦解敌人的士气 当时，英法已经开始印刷各种普及品，用飞机和气球散布在德军阵地上，但其复制品往往是些捏造的谣言，打击德军的士气 美国学者哈罗德•； d•； 拉斯威尔最先研究了第一次世界大战中敌对双方的推进活动，明确了推进战的本质。 “推进意味着在不改变客观条件的情况下……控制人们的精神状态 是指重要的符号，或更具体但不太准确的，以故事、谣言、报道、照片和社会传播的其他形式控制意见 (②)换言之，就是通过文化符号、新闻媒体来控制人的思想意识 应该说，这一时期的推进战还处于自发状态，其目标多与战争的具体目标相关，多为短期和暂时的战略行为，推进的妙招还不成熟 这一时期的推进战是软实力萌芽阶段 第一次世界大战后，促销战成为人们的研究热点，另外，商务销售为了形成顾客，需要打动人心的广告 政治和商业推动着社会科学对大众心理的机制和运作方法的研究 这个时期，哈罗德•； d•； 拉斯韦尔的《世界大战中的推广妙招》、麦克杜格尔的《集体心理》、伯奈斯的《透视民意》、法国 已经出版的古斯塔夫•； 勒庞的社会心理学书《乌合之众》再次引起了人们的重视 这样，从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到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普及拥有社会心理学、本能心理学、公共关系、现代传播等学科的支持 更重要的是，西方国家拥有已经确定的文化战术意识，更先进的媒体手段，其目标不是暂时的，而是基于长时间的战术目标，通过大众媒体，将文化产品作为扩大势力范围的手段，通过影响对方的文化心理来实现政治目的 把战斗迅速发展成心理战 一战结束后，德国、英国、意大利、日本相继在自己期待的战术目标区域展开大规模广播 20世纪30年代末，美国开始将拉丁美洲作为自己的势力范围加以渗透 为此，美国总统罗斯福动员公共关系专家研究接近拉美国家的最佳形式，于1938年6月设立文化关系处，全面负责这项任务 [③]之后，《时代》杂志和《网民文摘》开始有西班牙版 迪士尼动画被指定为亲善大使，制作了电影和戏剧动画，创造了西班牙、巴西、墨西哥家喻户晓的动画形象 此外，美国在拉丁美洲地区的投资大规模上升 美国开始将地缘战术目标和文化战术紧密地联系起来 这个时期，美国的软实力首次活跃起来 二战后，在以美苏为中心的社会主义和资本主义两大阵营的对抗中，继心理战之后出现了文化冷战，也被称为意识形态战 这一时期形成了以美苏为首的社会主义和资本主义两大阵营 旧的殖民体系开始解体，亚非拉地区的民族独立，革命之风风起云涌 苏联社会主义建设的成果和二战中激昂的历史作用，给全世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社会主义被许多第三世界国家和欧洲知识分子视为人类迅速发展的未来 由于核武器的出现，美苏之间的军事征服已经无法想象 因此，意识形态之争成为最重要的斗争形式，文化之争被置于核心地位 为了维护自己的霸权地位，消除苏联的全球影响，美国制定了详细的计划，花费了巨额资金，在文化行业的各个方面进行了争斗 其目标是让人们接受美国的快速发展之路是唯一正确的快速发展之路 对比苏联政治经济制度的特点，美国通过文化渗透，首先控制知识分子，进而推翻对方的社会心理、意识，然后操纵对方的经济和政治决定，达到不战而屈人之兵的目的 苏联巨人轰然倒下，美国意识形态战大获全胜 因此，从历史变迁看，美国软实力不是受单纯的文化、观念、生活习惯的影响很大，而是通过大众媒体形成文化、观念、生活习惯的符号和图像，使其他民族在心理、文化上得到积极的认同及其 实际上，约瑟夫•； 奈自己也说过，软实力是“让别人期待的目标”，(④)只是没有说操作 二、美国文化软实力的内在机制美国软实力在发展过程中，形成了其文化操作的运行机制 首先，军事-工业-媒体联合体是美国软实力的实际主宰 二战前，美国商业、政治、军事、外交、文化、学术机构的精英们已经开始相互影响，形成了巨大的关系网 二战后，为了保证美国的军事特点，在航天、卫星通信、电子技术行业，美军开始大规模支持民营企业研发和购买新产品 在这个过程中，电子产业集中形成了垄断性的电子通信技术巨型企业 而且，这些企业持续渗透到媒体界 在此基础上，形成了军事-工业-媒体优势共生集团 例如美国的无线企业 1965年，是一家盈余20亿美元的电子制造商，拥有全国广播企业( nbc )的所有权利，拥有全美主要城市最具影响力的电视台和广播电台，运营着全国第二大电子网 [⑤]因此，美国精英往往具有多重身份 例如，60-70年代哥伦比亚广播企业社长弗兰克•； 斯坦顿 他是负责判断最有实力的广播电台、电视台广播企业社长美国情报局海外推广效率的美国新闻顾问委员副主席美国空军方全力支持的兰德企业董事会主席东欧和苏联传达节目的自由欧洲广播电台执行委员会主席 [⑥]这样的优势共生集团具有基于自身优势影响美国国家战术目标的能力，他们控制的美国文化生产机制也自然决定着美国文化新闻的生产、传播的副本、性质和方向 的新闻自由是美国人的主流观念，但实际上是受这种利益集团的操纵 其次，先进的新闻传播技术和心理操纵技术是美国软实力操纵力的两个主要技术支柱 二战结束后，美国很快开始寻求在全球通信行业的统治 大规模开发电子新闻技术，美国开始寻求在太空行业的领先地位 1963年，美国成立通信卫星企业，禁止外国人购买股票 1964年，美国提出在西方国家设立国际电信卫星组织，管理通信卫星的国际传输互联网。 该组织的管理者是通信卫星企业 美国在这个组织中拥有60%的股份，拥有绝对控制权 这形成了当时美国强大的新闻传播垄断能力 在1991年海湾战争中，不仅是美国国内，全世界发送的关于战争的消息和照相机都来自美国有线信息网( cnn )，其信息素材来自五角大楼和白宫两个地方 这种新闻控制的基础是美国的新闻技术和国际卫星传递系统 此外，美国还对社会心理操作技术进行了细致的研究，涉及心理学、符号学等学科 20世纪初，以勒庞为代表的心理学家研究了情感引导在社会活动中的作用 之后，潜意识的研究成为了中心 1938年，弗洛伊德的学生恩斯特•； 柴油来到美国，开始研究商业广告的潜意识操作问题，并成立了美国行为动机研究所 1960年，他成为肯尼迪的选举顾问，将意识操作研究引入政治行业 随后，该行业的研究由诠释学、符号学、民族学和文化学补充 另一位着名的心理学家路易•； 切斯金是美国颜色研究所所长，对颜色对潜意识的影响进行了广泛的研究。 70年代，弗里德里克•； 斯金纳的新行为主义产生了巨大的影响，成为意识操作研究的重要组成部分 [⑦]为了加强对第三世界国家的控制，美国进行了许多跨文化研究，焦点是各个国家内部集团冲突的文化、经济、政治条件的研究 社会学和人类学的调查研究项目表明，“社会科学中研究合同的优先事项是少数民族的精英，研究他们的价值观，他们面临着心理战的脆弱性、它们的社会关系及其传递制度。” 并且，特别受到重视的是少数民族和宗教的解体和地方军事能力在承担国家快速发展领导权方面的发展 )最后，美国利用一明一暗的两条途径进行文化出口 文化商品出口是传递美国生活习惯和价值观的重要途径 美国学者赫伯特•； 席勒认为，美国通过垄断企业销售文化产品的手段非常巧妙 这些企业实际上利用传递设施-销售设备-服务承包-生产节目这样的纵向一体化系统进行文化输出 中南美和非洲等第三世界各国为了迅速发展广播媒体事业，必须从美国购买媒体设备 但是，设备齐全后，由于资金不足，无法制作节目 另一方面，美国企业大多捆绑销售传递设备、售后服务、文化产品进行销售，另外，由于这些产品在国内已经回收，所以大多以便宜的价格出口 这是美国文化产品在世界范围内泛滥，冲击着其他民族的文化 而且，美国的文化出口还有另一条秘密渠道。 这是为了涵盖文化交流、商品交流，由美国政府(主要是中央情报局) )在背后操纵的文化出口 冷战时期，为了与苏联争夺文化霸权，美国进行了秘密的文化战 中央情报局在宗教、艺术、文学、社会科学等行业不断发表美国文化，努力让世界范围内的知识分子认同美国文化 另一方面，妖魔化社会主义制度，推进意识形态的渗透 为了涵盖这些活动，中央情报局经常设立一点外围基金会，向基金会的账户投入资金，把钱洗干净，然后为他们喜欢的知识分子和他们设立的文化组织提供资金 另一个著名的基金会如福特基金会、洛克菲勒基金会等，其领导人与中央情报局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始终解决着中情局的烦恼 以中央情报局操纵的最有名的文化组织文化自由同盟为例 这个组织的目的是与苏联在世界范围内争夺人心，推进美国的价值理念 60年代中期鼎盛时期，该组织影响深远，在35个国家设有办事处，雇用280名员工，用数十种语言出版20多种有影响力的刊物，举办了各种艺术展览、音乐会、高水平国际会议等文化活动 仅1966年该组织的活动经费就达到200万美元 ⑨而出现在这里的只是冰山一角 三、美国软实力的致命弱点美国软实力很强，但其操纵特点决定了其致命弱点 前联邦德国心理学家赫伯特•； 弗兰克认为:“操作往往要理解为秘密进行的心理影响，并由此对受影响的人造成损害。” 也就是说，操纵是隐藏真正目的的行为，其目的对操纵者有利，但对被操纵者有害 操纵者必须给被操纵者弄虚作假，这是一个引人注目的目标，有利于前者，但却让自己主动去做有害的事件 而美国软实力的目标正是这样，通过各种新闻、文化、符号来推动、渗透、操纵其他国家人民的文化心理，让这些国家做对自己有害但对美国有利的事 根据1950年7月10日美国国家安全委员会的文件，最有效的推进:“推进对象符合你指定的方向，但他认为这个方向是他自己选择的。” [11]因此，美国软实力有不可克服的矛盾 第一，软实力理念与真实目标之间的矛盾。 总而言之，美国的软实力让人们认同美国的制度、生活习惯是最美的，代表着社会快速发展的最高点，代表着历史快速发展的方向，与美国对立的一切都是愚昧、野蛮、黑暗的 因为，美国的一切行为都代表着全人类的利益 但另一方面，美国真正的战术目标是维持在全世界的霸权，为了维持这一地位纵横捭阖，算不上什么 美国推行的理念与其行为之间有着鲜明的反差 美国高声呼吁着“反恐”，这是占据阿富汗这个中亚地缘政治要地的； 为了高喊“反独裁”入侵伊拉克，排挤牢牢进入这个战术资源中心的俄罗斯势力，高喊“民族自决”支持科索沃独立，也为了同样的目的拒绝承认南奥塞梯的独立要求 人们对一个国家(文化)的认识最终在于这个国家是否尊重他国的利益，与他国互利共存 但是，美国一方面通过软实力宣扬自由、平等、民主、人权，将自己塑造成人类社会未来快速发展的代言人，另一方面以捍卫人权、反独裁为名义，在国际上大力推行霸权主义，以赤裸裸的军事侵略占据地缘政治和资源战术的需要， 通过损害他国利益来保护自己的利益 这些霸权行为，美国可以用软实力暂时掩盖，但不能一世掩盖 第二，软实力理念与运行机制之间的矛盾 用语言概括美国软实力推动的中心理念，这就是“自由” 1947年，美国总统杜鲁门在德克萨斯的贝勒大学演讲时表示:“美国人认为有比和平更重要的事情。 它是自由的——信仰自由、言论自由、经营自由”[12] 自由是美国社会制度和生活习惯的最高理念，对自由的限制是不可容忍的 但是，另一方面，美国又以隐藏的形式操纵着文化 二战后，美国制定了编号为nsc-68的政府文件。 是冷战的最高指导文件，其核心宗旨是“用建设性措施实施‘自由’理念，说明其优越性” [13]而且美国的中央情报局是“影子文化部”，主导着美国的对外文化战术 美国扶植欧洲的马歇尔计划规定，各接收计划的国家必须将与该计划提供的外援资金同等数额的资金存入央行，作为应对资金 其中5%为美国国有资产，约2亿元 这部分成为秘密经费，进入了中央情报局的怀抱 [14]中央情报局成立了一点周边组织，暗中向它们提供资金，在文学、艺术、电影等各个行业推广 中央情报局的组织及其秘密只有各种组织的中心成员知道事件的真相 很多周边的员工不知道自己的活动被看不见的手控制着 自由的观念以被操纵的方式传播本身就是一种讽刺 一旦发现这样的操作过程，美国软实力的影响就会变大，很快化为乌有 前面提到的五六十年代一时的文化自由同盟，随着中央情报局资助的事件暴露，这个组织的影响大大消失，组织也逐渐解体 美国软实力在理论上的误解在于，以作为行为主义刺激的反应模式为基础，人可以能动，可以按照头脑中的思想观念去实践，也可以不断反思实践的结果，进而反思脑海中的思想观念、理论模式 所以，在社会活动中，人们可以评价那些观念符合自己的利益。 不是那样的 另外，美国的软实力以强大的新闻传播和垄断为技术基础 但是，随着其他国家新闻技术的迅速发展，特别是互联网的迅速发展，为新闻的全球传播提供了技术基础 在互联网上，任何国家都不能完全控制新闻传播 这为真实新闻的传播，打破美国的新闻垄断提供了技术基础 因为，美国可以利用软实力在某个国家成功地进行文化操作，但是在新闻在世界上迅速传播的今天 这种行为不能一次又一次地发生 第二次海湾战争时，美国发表了强大的媒体，高喊人权、民主，高喊反独裁、反哺的招牌，但世界上大部分国家，包括美国国内的人在内，美国的真正目标都是通过控制石油、控制石油来称霸自己的世界 美国的软实力在这里失去了威力 因此，美国软实力的作用也有限，不能夸大结语。 美国软实力的核心是追求文化操作 因此，我国文化软实力建设的要点是比较这一特点，加强文化自觉意识，提高我国文化自主性，基于自信、自觉提高文化自我认同、自我快速发展能力，既借鉴外来文化，又反思自身，以文化交流和相互理解为目的的文化战术 [①][美]约瑟夫•； 奈《硬实力与软实力》，北京大学出版社，2005年版，第7页 ②[法]哈罗德•； d•； 拉斯威尔:世界大战中的推进妙技，张洁、田青译，北京:人民大学出版社，2003年版，第22页 [③][法]阿曼•； 马特拉(世界传播与文化霸权---思想与战术历史，陈卫星译，北京)中央翻译出版社，2005年版，第92页 () )约瑟夫•； 奈《硬实力与软实力》，北京大学出版社，2005年版，第6页 [⑤][美]赫伯特•； 席勒:大众媒体与美帝国，刘晓红译，上海:上海世纪出版集团，2006年版，第47页 [⑥][美]赫伯特•； 席勒:大众媒体与美帝国，刘晓红译，上海:上海世纪出版集团，2006年版，第50页 谢•； 卡拉姆鲁扎:关于意识操作，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4年版，第88-89页 ⑧[法]阿曼•； 马特拉(世界传播与文化霸权---思想与战术历史，陈卫星译，北京)中央翻译出版社，2005年版，第124页 () ) )澳大利亚)彼得•； 科尔曼:自由派的阴谋-文化自由同盟与战后欧洲人心的争夺，黄家宁、季宏、许天舒译，北京:东方出版社，1993年版，第268页 )俄罗斯)谢•； 卡拉姆鲁扎:关于意识操作，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4年版，第19页 [11][英]法兰西斯•； 斯通纳•； 桑德斯:文化冷战与中央情报局，曹达鹏译，国际文化出版企业，2002年版，前言第5页 [12][美]赫伯特•； 席勒:大众媒体与美帝国，刘晓红译，上海:上海世纪出版集团，2006年版，第5页 [13][英]法兰西斯和•； 斯通纳•； 桑德斯:文化冷战与中央情报局，曹达鹏译，国际文化出版企业，2002年版，第105页 [14][英]法兰西斯和•； 斯通纳•； 桑德斯:文化冷战与中央情报局，曹达鹏译，国际文化出版企业，2002年版，第114页 摘自《全球视野全球视野》第442期、《廊坊师范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年第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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