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卫·科兹：当前经济危机预示可能发生重大社会变革”

当前的经济危机表明有可能发生重大的社会变革

发布时间：年02月25日 14:16
来源：《红旗文稿》期号：/04作者：[美]大卫·科兹 刘海霞译

一、当前的经济危机是结构性危机

资本主义产生了两种不同类型的经济危机。 一是经济周期性衰退，尽管经济活动低迷给失业者带来了很大的痛苦，但也是自我纠正。 “自我纠正”意味着资本主义经济的正常运行将结束经济衰退，不需要制度上的变化就让位给经济扩张。 凯恩斯类型的国家防止衰退政策措施可以加速衰退的结束，但没有它经济衰退也会结束。

另一种类型的经济危机是结构性危机。 有人认为2008年开始的经济危机是偶然发生的罕见的经济周期性衰退。 由于许多主要资本主义经济板块再次开始扩张，许多拆迁户在此基础上主张这场危机已经结束。 虽然一些国家警告有可能发生“双底”衰退，但这曲解了当前经济危机的性质。 发达资本主义经济阻滞陷入结构性危机的泥潭。

结构性危机与经济周期性衰退有两点不同。 首先，结构性危机不仅是指一定期间内国内生产总值( gdp )等经济活动指标的量的下降，也像世界资本主义在20世纪30年代和70年代发生的危机一样，长期以来经济的相对停滞和不稳定。 结构性危机一般始于经济衰退，但它涵盖了更长的周期，包括一个或多个经济活动上升阶段。 例如，20世纪30年代美国经济大萧条期间，国内生产总值从1933年增长到1937年，但仍然是象征着高失业率、不景气的民间投资、经济不稳定的结构性危机。 经济活动本身的好转，并不一定标志着结构性危机的结束。

结构性危机区别于经济周期性衰退的第二个明显特征是，前者不能按照资本主义经济的正常运行或国家的政策措施来处理，只能通过重大的制度重构来结束。 结构性危机标志着特定的资本主义制度形式为资本持续高利润和相对稳定的资本积累提供框架的能力的终结。 应对资本主义内部结构性危机，需要改变特定的劳资关系形式、资本竞争性质、金融部门与生产部门的关系，特别是国家在经济中所起的作用。 那是因为它极大地影响了前三者的关系。 这种结构性危机的观点基于关于资本主义迅速发展的ssa理论。

为什么会发生资本主义的结构性危机？ 资本主义决不是作为单一的资本主义存在的。 —— 它总是在各个时期和各个国家采取特别的制度形式。 特定的资本主义制度形式一般会带来20-30年的高利润和相对稳定的经济扩张。 最终这种资本主义制度形式内在的矛盾尖锐，削弱了其持续促进高利润和资本积累的能力。

例如，二战后，国家管制的资本主义制度带来了25年的高额利润和稳定的资本积累，此后，20世纪70年代初期(或20世纪60年代末期)进入了结构性危机时期。 到20世纪80年代初，新的资本主义制度形式已经建立起来。 也就是说，是新自由主义资本主义。 新自由主义资本主义的首要特征有资本家对劳动力的高度支配、国家对国内和全球经济中市场活动的放松管制、大企业之间不受约束的竞争、解除管制的金融部门脱离生产部门等，古典自由主义或“自由市场”思想占据统治地位。

新自由主义的资本主义带来了约25年的高额利益和长时间的经济扩张。 2008年开始的当前危机不是经济周期性衰退，而是新自由主义资本主义的结构性危机。 新自由主义资本主义的核心是资本对劳动的完全支配，这有利于利益。 但是，为了实现利润，产品必须销售，从长期来看，需要一点点的人比收入支出，可以通过贷款来花钱。 资产泡沫——20世纪90年代后半期的股市泡沫和2000年的房地产泡沫——提供了家庭财富增长的源泉，以此为担保，家庭可以贷款用于支出。 放松监管、追逐风险的金融部门希望通过提供投机贷款来推动资产泡沫，并向由此形成的资产泡沫财富为基础的家庭提供贷款。 2000年美国股市崩溃导致经济衰退，但大规模房地产泡沫的膨胀促使顾客大量支出，促使2001年以后再次扩大。 房地产泡沫在2008年至2008年间开始紧缩，导致美国支出和投资支出急剧下降，同时导致2008年经济急剧衰退。 由于美国作为新自由主义时代世界最后的顾客，对世界经济的大部分诉求迅速减少，导致了世界经济的严重衰退。

日益加剧的不平等、追逐风险的金融机构、规模不断扩大的资产泡沫，引发了整个新自由主义时代不可持续的金融快速发展趋势。 在新自由主义时代之前没有看到任何迹象的美国家庭债务从20世纪80年代初开始稳步上升，并在2000年加速增长。 结果，1980年至2007年家庭债务相对于税后收入翻了一番。 只要房地产泡沫继续膨胀，这么高的家庭债务水平就可以维持，一旦它收缩，推动利润和产量增长的家庭贷款上涨也将结束。 因为家庭也必须开始紧缩开支。

金融部门在新自由主义时代的实际资本积累中发挥着核心作用，这些都不是通过为生产性活动融资，而是通过推进资产泡沫和对家庭不明智的融资间接实现的。 这样投机性高的金融活动，主要的金融机构自身也可以借更多的贷款，通过增加它们的杠杆率来提高利润率，这样是有利的。 1980年至2007年金融部门的债务相对于gdp明显增加了6倍。 这种战术比较有效，在新自由主义时代美国金融部门利润总额中的份额迅速上升，2001年至2005年达到企业总利润的34%至40%。 如果房地产泡沫破裂，杠杆作用将在同一时间逆向进行，金融部门持有的高风险资产市值将急剧下降。 这一双重打击导致美国大部分主要商业银行和投资银行突然倒闭。

当前的危机包括严重的经济衰退、金融恐慌和崩溃。 央行支持银行和财政刺激支出阻止实体部门的快速衰退，这些有力的国家干预政策至少可以暂时终止衰退和恐慌。 但是，这些措施无法应对2008年发生的结构性危机。 新自由主义的资本主义促进利润增长和稳定积累的能力已经达到极限。

二、重建时期

每次资本主义结构性危机，当权者的第一反应就是试图通过政策转变和微薄的改革恢复目前资本主义制度形式的活力。 每个资本主义制度的形式都有明显的持续性，与每个资本主义形式相结合的意识形态特别持久，即使在面对动摇其主张的时候也是如此。 例如，新自由主义主张自由主义形式的资本主义和“自由市场”比较高效稳定，2008年金融崩溃冲击了这一思想。

2008年秋季银行面临破产，实体部门一落千丈之际，迅速大规模国家干预的必要性显而易见。 在这种情况下，凯恩斯主义的相关理念暂时恢复了。 说到救助银行，钱不是问题。 但是，当银行获救摆脱困境，实体部门不再崩溃后，新自由主义的经济思想将受到大众媒体、主要政策解体家和政府官员的大力重申。 尽管有数百万失业者，但占主导地位的精英大声疾呼财政紧缩已迅速成为新的普遍认可看法。

这些倒退的政策不能使新自由主义的资本主义焕发活力。 这些政策在英国、爱尔兰、希腊的贯彻落实只会加剧危机的恶化。 目前条件下的财政紧缩政策倾向于降低总诉求，降低生产和税收收入，增加公共债务负担而不是减少。

现阶段恢复新自由主义资本主义运转的方法是不能持久的。 如果停滞持续下去，社会的抗议浪潮将高涨，政治将变得不稳定。 甚至精英也会很快意识到，新自由主义资本主义的微小改革无助于实现增加利润和促进经济稳定扩张的最终目标。 如果经济持续停滞，可望在短短几年内看到关于经济结构调整的斗争，这场斗争将把一些资产阶级和其他阶级和集团牵扯进来。 也就是说，我们很快就会进入一个不仅可以进行重大制度变革，而且制度变革方向也不容易被任何少数群体控制的时期。

任何政治经济规律都无法预测围绕制度变革方向的斗争会产生什么样的结果。 根据历史经验，唯一可以预测的是，在自由主义形式的资本主义危机之后，国家有可能在经济中发挥更大的作用。 20世纪30年代的大萧条是前述自由主义形式的资本主义危机，与现代新自由主义有很多相似之处。 那个危机被二战后出现在资本主义世界的国家管制型资本主义所消除。 从现在的危机来看，一个国家限制经济的形式的可能性很高，但有可能采取很多不同的形式中的某一种。

三、替代的可能性[/s2/]

虽然大多数国家都进行了经济结构调整，但所有国家都不可能采取同样的重建路径。 自由主义形式的资本主义崩溃带来的影响必须使各地加强国家的作用。

资本主义的一切制度形式都是围绕劳资关系的性质确立的，这也是其核心特征。 资本主义内部的劳资关系大致有两种可能性。 第一，资本可以比较充分地支配劳动。 就像在自由主义的制度结构下是这样。 二是劳动者之间出现妥协，就像以前国家管制型的资本主义下的那样，双方共享积累和生产率提高带来的收益。 建立以劳动妥协为基础的最普遍的制度结构形式是二战后在欧洲一个地区出现的社会民主主义资本主义。 第三种可能性是劳动战胜资本。 这意味着超越资本主义，通向社会主义。 因为如果劳动完全主导资本，资本主义就不能正常运转了。

在过去的几十年里，新自由主义资本主义使工人阶级和更广泛意义上的民众运动处于比较薄弱的地位。 如果民众运动仍然低调，最有可能出现以资本家比较彻底地统治劳动者为基础的国家管制型资本主义。 资本家完全控制工人一般都和自由主义形式的资本主义联系在一起，但情况未必如此，在未来也未必如此。 资本家主导的国家规制资本主义，有法西斯形式和比较温和的社会主义形式两种可能的类型。 两种形式共同的是资本家通过支配国家、企业和劳动市场的劳动者来控制经济。 他们用同样的手段处理劳动力薄弱、工资停滞、利润快速增长带来的总诉求问题，即依赖政府支出增长、工资停滞带来的诉求问题。

法西斯主义在这里是指资本主义的一种统治形式，在这种形式下，资产阶级通过诉诸极端的民族主义、种族或宗教团结反对“其他”集团，期望找到支持强制性国家的群众基础。 其一，期待幻想能回到想象中和理想化的过去。 这个制度产生了一个与大资本紧密交织的庞大、军事的国家。 上升的军事支出至少可以在短时间内处理工资停滞带来的利润实现问题，带来一定时期的利润上升和经济扩大。 法西斯形式的资本主义经常引起侵略和战争，但像佛朗哥时代的西班牙那样，过去也有一点法西斯国家，即使存在几十年也没有发生对外侵略。 有人认为法西斯主义可能是对大部分垄断资本非常有吸引力的处理方案，但这种看法令人怀疑。 因为法西斯主义对资本主义制度本身构成了威胁。 法西斯主义镇压必须刺激民众反抗，这些反抗运动可以团结社会许多阶层，最终威胁资本主义的生存。 资产阶级民主主义似乎最能保证资本主义的长期再生产。 在美国和英国等最重要的资本主义国家，主导的个人主义文化很难接受与法西斯主义相关联的统制的社会生活。

资本家主导的国家管制资本主义的温和形式是社会主义。 在这种形式下，资产阶级民主受到保护，资产阶级通过国家比较有效地控制着经济。 为了应对工资停滞带来的诉求问题，必须随着时间的推移继续增加政府支出。 金融危机开始后不久，美国一些右翼解体者宣布放弃以前反对的“大政府”主张，支持与民用、军事基础设施和创新补贴相关的庞大国家支出计划。 和法西斯一样，民族主义在其中起着重要的作用。

许多资本主义国家高企业的政府债务水平可能会成为经济结构调整的障碍。 因为这种调整长期依赖于增加政府支出来处理工资停滞带来的利润实现问题。 虽然美国从1946年到1947年很快进行了战后调整，但二战结束时的巨额联邦债务并没有阻止其后几十年联邦政府支出的膨胀。 与今天的赤字鹰派警告相反，从长远来看，有可能通过贷款和税收扩大政府支出，刺激经济增长，而不会继续增加公共债务负担。 只要政府支出的财政赤字部分的上升速度比gdp的增长速度慢，这就有可能。

法西斯主义或社会主义资本主义，除了资本家主导的劳动市场和强大、支出高的政府之外，还需要一点附设的制度。 国家很可能会重新监管金融业，致力于为生产性资本的积累提供融资。 如果这种资本主义形式出现在世界大部分地方，全球层面的制度很可能会发生变化，以放弃全球经济一体化，支持更加民族主义的全球体系。

工人阶级和民众运动在今后几年处于低潮，社会主义形式的资本主义似乎最有可能形成。 这对劳动人民不利。 社会主义的民族主义观点和不同国家的大资本家之间始终存在的经济竞争趋势，有可能以社会主义形式的资本主义主导暴力和战争的世界为特征。

历史表明，更有利于工人阶级的资本主义形式，只有在战斗性激进的民众运动被迫妥协资本时才会出现。 30年来，新自由主义资本主义使得世界大部分地方工人阶级所处的条件越来越苛刻。 当前，新自由主义资本主义的危机带来了大规模失业、公共服务的进一步削减，日益严重的贫困和越来越多的无家可归者，进一步加剧了这种严峻性。 多名工人对这种危机的初步反应是将观察力放在个人和家庭的生存上，但在某一时刻很可能转变为集体抗议。 危机在一个国家已经引起了大规模的抗议活动。 工人阶级的斗争性和极端主义在某些情况下可能会带来大规模的复活。 大萧条时期工人阶级的斗争性和极端主义的急剧高涨只出现在1934-1935年，是“大崩溃”后的约五六年。

新自由主义形式的资本主义可以早日建立，但构建新的国家管制型资本主义还需要一点时间。 即使资本最初主导了这个过程，也需要不同部门的资本家之间花很多年的时间达成一致，设计一致的方案，从而让国家更有效地控制和刺激经济。 在资产阶级主导的国家控制型资本主义建立之前，有可能出现影响经济结构调整方向的强大民众运动。

如果强大的民众运动真的出现了，可能会被引导到另一种方式的国家管制型资本主义，包括资本家和工人以及其他大众选民之间新的社会民主主义的妥协。 这就需要变革影响劳资关系的制度，使劳动者工资的增加与劳动生产率的提高同步。 至少这将要求加强工会运动，迫使大企业方面与工人谈判，为防止新自由主义资本主义下的无限制竞争带来的严重的降薪压力，改变资本家之间的竞争形式。 在这些条件下，总诉求可以实现相对平衡的增长。 扩大政府支出也起到一定的作用。 正如法西斯主义形式和社会主义形式一样，社会民主主义形式的资本主义也可能需要国家监督金融机构，支持生产性活动。

当美国和其他发达资本主义国家出现新的社会民主主义形式的资本主义时，全球层面的制度需要重新调整以适应新的民族——国家层面的制度。 这些新制度必须逆转新自由主义全球制度中“底线竞争”的效果，重点监督商品和资本的国际流动。

对劳动人民来说，社会民主主义形式的资本主义无疑优于资本家占主导地位的资本主义形式。 但是，如果新确立的制度只是二战后社会民主主义的再现，将会面临1945年时尚中不存在的问题。 当前的自然环境对商品生产的增长构成了新的限制，但它在战后几十年内一直没有约束力。 鉴于当今资源的限制，基于资本主义快速积累而建立的新的全球机制经常会引发最强大的资本主义国家之间持续的资源战。 而且，紧迫的全球变暖威胁使社会民主主义资本主义在今后20年或30年内成为问题。 作为资本主义的一种方法，资本要想获得高额利润就必须生产更多的商品，因为社会民主主义必须向资本妥协。 必须注意的是，再一次长时间的资本主义扩张有可能破坏人类文明，这一点不为过。

此外，历史还表明，只有在强大的民众运动威胁资本主义生存的情况下，资本才会被迫与工人阶级和其他群众集团进行真正的妥协。 在20世纪60年代和70年代，许多西方知识分子形成了一种观念，认为资本十分灵活，随时让步，任何抗议的势头都可以在早期迅速减弱。 这种观点受战后几十年特殊资本主义形式的影响，当时资本确实灵活，乐于让步。 但是，它是资本家中广泛存在的恐怖情绪的产物，是面对资本主义国家中不断壮大的社会主义和共产主义运动，突然扩大、加强的共产党统治的国家集团，加之经济大萧条在战时经济刺激政策结束后有可能重新开始，资本家是第二次世界大战 在新自由主义时代，人们发现，在缺少这些条件的情况下，资本驱动力完全解除束缚，准备攻击统治劳动、造福所有普通民众的国家计划。 这个驱动力除非资本别无选择，否则不会再次让步自愿妥协。

长期的经济停滞有可能刺激新的强大的社会主义运动的兴起。 这将使社会主义重新回到政治议程上来。 更准确地说，这种替代性的社会制度不是基于主要生产资料私有制，而是基于主要生产资料社会所有制。 其生产体系不是以资本所有者的利润为目标，而是为了满足人的诉求，政治经济调控体系不是以富人由各种形式的资产阶级民主主义统治为基础，而是以经济和国家层面真正的人民主权为基础。

社会主义可以迅速提高人们的生活水平。 但是，与资本主义不同，社会主义并未无限增加经济物品生产的内在驱动力。 在平均生活水平已经达到较高水平的发达资本主义国家，向社会主义过渡将打破经济增长与繁荣之间的资本主义联系。 稳定的生产水平或下降的生产水平、自然资源的利用，与广泛共享、不断提高的经济福利相一致。 这是更平等的收入分配； 创新有利于生产环境的可持续快速发展，减少必要的工作时间，进行让工作更加满意体验的文化变革，打破人类福利与不断上升的商品费用之间的虚假联系。 在快速发展中国家，社会主义有可能以保护环境可持续快速发展的方式提高生活水平，但我们必须承认这个目标还没有实现。 如果世界经济成为社会主义的，实现环境可持续性的迅速发展，就有可能不会发生世界资本主义为了争夺自然资源而经常引起的代价高昂的军事冲突。

在这里进行的解体，标志着当前的资本主义危机提供了推动新社会主义运动快速发展的机会，将社会主义取代资本主义再次置于世界政治议程上。 在世界上新自由主义资本主义压迫最严重的地区，如委内瑞拉和玻利维亚，最近出现了建设社会主义的新尝试。 今天，资本主义为许多人提供了条件更加恶化的未来，但富人越来越富，资本积累的驱动力破坏了人类文明的基础。 向社会主义的转变为人类提供了唯一美好的未来。 如果社会主义运动能从20世纪社会主义建设最初的努力中吸取成功和失败的经验，那将有机会在未来的岁月里完成向约150多年前首次提出的社会主义的转变。 　　

(作者)美国麻省大学阿默斯特分校经济学科教授、上海财经大学经济学院教授； 译者:中国社会科学院马克思主义研究院副研究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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