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者透露朱镕基任上海书记时便有“自贸区”设想”

20世纪90年代初，吴邦国(右二)等市领导上海社会科学院进行调查，听取了医院专家学者的情况报告。 (资料照片)

他说，80岁的姚锡棠病房依然精神饱满

在两次上海战术大讨论中，我有话要说

本报记者蒋亚

20世纪80年代、90年代，上海经历了两次猛烈的经济快速发展战术大讨论。 两次，原上海社科院常务副院长姚锡棠都是第一参与者。 一开始约他的时候，我知道姚老先生生病住院了。 但是，出乎意料的是，采访大纲被转交后，很快就得到了回复。 我的身体没问题。 关于这两次大的讨论，我确实也有点意见。 我可以和你们谈谈。 电话那头，姚老的声音清晰响亮，甚至听起来有点兴奋。

也许是因为，对姚锡棠这样许多有经验的人来说，那段过去真是充满热情的岁月。

几年来，汪道涵市长最头疼的事

有混乱才需要思考，有问题才需要讨论。 20世纪80年代初的上海，连老百姓的日用品、小塑料盆都是用票买的。 姚锡棠说。 这一不足反映在工业行业，原材料的紧迫性也是现实的问题。 姚锡棠清楚地记得当时上海市市长汪道涵经常召集各部委开会。 每次都会出现今年原材料不足怎么办的话题。 这对汪市长来说是最头疼的事。 每次会议结束，市里都会派同志到山西等其他省市制造煤炭和其他原材料。

原材料暴涨是因为最大的挑战是体制。 上海有技术、人才、以前传下来的经验，但只有原材料。 以前依靠国家全力保障上海。 1978年改革开放，南方城市以广东为代表经济迅速崛起，苏浙沿海也焕发出强大活力，各地经济高速发展，都需要大量原材料。 上海的原材料明显更缺乏。 在计划经济体制下，新闻经常滞后，不能及时反映市场诉求，上海长期处于经济匮乏状态，工业技术进步缓慢，设备老化、高能耗、高污染等，带动经济增长，影响城市快速发展、人民生活 这与当时广东和苏浙一带的繁荣和快速发展形成鲜明对比。

技术救市的观点在当时已经很普遍了。 此外，业内人士和专家主张，上海需要结构升级，上海必须转型为三高三低工业。

其实，除了工业结构的升级，姚锡棠还认为当时的上海面临着很大的挑战。 也就是说，必须尽快变革城市的功能。

上海在历史上是远东地区的金融、贸易中心，也曾是与世界经济密切相关的开放型、国际化城市。 但是，新中国成立以来，由于各种原因出现了工业上海，第三产业萎缩。 姚锡棠说，那段时间，社科院和上海统计局曾根据1982年的数据进行统计，计算出上海第三产业的比重为22%左右，比1952年的46%大幅下降。

国际上许多大城市经历了从快速工业发展向快速服务业发展的转变，成为综合性多功能城市是一种趋势。 但是，当时的上海正在逐渐成为以工业为中心的单功能城市。 姚锡棠说，工业快速发展面临挑战，空间越来越小，城市交通拥堵、环境污染严重、资源短缺等已成为不可避免的现实问题。

迅速发展第三产业，令许多人无法接受

姚锡棠的记忆是，1978年改革开放后，邓小平几次来到上海，反复强调上海是中国的王牌，挽留上海就能带动全国。 但是，在这改革开放的最初岁月里，各地经济开始迅速发展，反而上海这张王牌，慢慢放缓了快速发展的步伐。 形容当时上海的情况，无论是失落感还是困惑，总之，上海快速发展面临的各种问题摆在面前。 市委非常着急，组织调查，了解情况，询问设计专家，召开相关研讨会、座谈会，关于上海经济快速发展问题的讨论从1982年开始逐渐热闹起来。

最初的讨论是围绕上海工业技术的改造，逐渐延伸到生产那些新产品。 当时，快速发展经济就是快速发展工业，快速发展工业是生产产品被普遍认可的观点，也有数据表明，工业劳动生产率也是农业的10倍。

我记得在一次研讨会上，日本专家提出上海工业应该迅速发展电视、空调、洗衣机三个新事物。 这是针对当时上海普及的旧三台(钟表、收音机、缝纫机)。 那个时期是家电产品在世界范围内迅速发展的时期，日本专家认为上海快速发展新三件并不容易，起步时也可以引进技术。 同样的关于上海开发新产品的提案，当时被提到了很多。

这样，产业界、学术界以及政府部门之间关于上海经济快速发展问题的讨论持续了两年多。 1984年，辩论达到了高潮。 姚锡棠认为，多亏前期的积累，各种观点相互碰撞、碰撞。 到了这个时期，讨论的目的越来越确定，想法也越来越明确了。 上海经济结构的调整、第三产业的快速发展，成为这一时期话题的焦点。

今年有两个比较高规格的研讨会。 上海社会科学院联合相关部门组织了其中一个，参加人数达到300多人。 在这次研讨会上，姚锡棠在大会上发言，指出上海经济面临快速发展思路的两个重大选择。 一是继续快速发展物质消耗高的以前传下来的产业，仍然沿着粗放型、单功能型的道路前进。 一是大力快速发展物质消费少、附加值高的新兴产业，特别是快速发展各种服务业，从根本上调整上海的产业结构和产品结构，走综合和知识密集型产业快速发展的道路。 会后，上海社会科学院学者孙恒志进一步发表文章《上海要优先快速发展第三产业》。

同年9月的第二届研讨会，规格更高，规模也更大，由汪道涵市长亲自主办。 500多人的会议规模有国务院相关领导，以及徐聚酯、钱俊瑞、薛暮桥等全国知名专家学者。 这次会议的讨论更加肯定了上海经济结构调整的方向。 另一个重要突破是加强上海快速发展第三产业、实现城市功能多元化的观点。

当时，对于快速发展第三产业，很多人想不通，觉得第三产业不创造财富。 连当时的统计指标都只有农业产值，没有一个是关于第三产业的。 在姚锡棠的记忆中，关于是否迅速发展第三产业的争论，在9月的大会之后，一直持续到了年末。 当时，基于一些较大的讨论，上海已经形成了向中央提交的《上海经济快速发展战术报告纲要》。 在《报告纲要》提交前夕，汪道涵市长就上海第三产业快速发展的问题征求了两派专家的意见，并在报告的资料中附上了两种不同的意见。

江市长参加讨论的非常前卫的话题

1985年2月，国务院正式批准《报告纲要》，肯定了上海快速发展的两个方向，即经济结构调整和城市功能多样性。 上海第一次经济快速发展战术大讨论取得了积极成果。 姚锡棠特别强调，这是结合上海、北京、长江三角洲学者和政府实际管理部门，联系领导和群众，深入调查、广泛讨论形成的集体智慧结晶。

《报告纲要》批准后不久，江泽民接任上海市市长，正式打开了上海改革的局面。 当时，江泽民率领许多上海干部、专家到广东访问、考察、学习，回来后在万体馆召开了万人大会。 姚锡棠记得，在这次大会上，上海改革全面展开。

1985年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上海没有热烈的讨论，但每两周在市里召开一次专家讨论会。 姚锡棠是参会的专家之一。 在他的印象中，这种形式的讨论会比较开放随意，话题讨论非常深刻。 江市长经常亲自参加讨论，有时也和大家讨论某些观点。

说到具体的讨论文案，涉及改革的方方面面。 例如，以广东省为参考，如何吸引外资，快速发展合资公司，如何引进先进技术，提高工业水平； 另外，苏浙特别是上海郊区要借鉴苏浙模式，处理农村现代化问题。

对我来说，印象最深的是上海是否要建设证券交易所。 这在当时非常&lsquo； 前卫的。 姚锡棠还记得那个讨论会。 王战同志带队前往美国视察纽约证券交易所归来后，根据国际经验介绍，结合上海的现实情况，这场讨论尤为热闹，从上午9点持续到中午12点半。 最后，江泽民总结说:根据大家的讨论，我认为在一定程度上，社会主义也可以建立证券交易所。

这句话给姚锡棠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 在他看来，本着这种大胆尝试的魄力和认真改革的决心，上海不仅真正打开了改革的局面，也在改革的道路上鞭长莫及。 从1985年到1990年，上海不仅跟上了全国改革开放的步伐，而且领先。

1990年上海设立了全国第一家证券交易所。 这是历史性的时刻。 姚棠认为，证券市场的开设，对上海此后的改革、体制的彻底变革起到了非常大的推动作用。

当时，朱镕基有建立自由贸易区的构想

1990年，上海再次崛起的起点。 这一年除了证券交易所挂牌成立外，浦东来到了中国进一步改革开放的前沿。 1990年2月，上海正式提交了《关于浦东开发的请示报告》。 仅仅两个月后，当时的国务院总理李鹏向国内外发表了浦东开发开放的重大战术决定。

从这一刻起，上海终于被推入了中国改革开放的第一线。 姚锡棠曾经兼任浦东快速发展研究院院长，他对浦东有着特殊的感情。

姚锡棠在1984年的讨论中，很多同志提到浦东，那时大家的构想完全站在浦西的角度。 一个是向浦东的工业转移，浦西真的很拥挤，所以最繁华的淮海路、南京路也到处可见街道工厂。 二是在浦东盖新房子，缓解上海老百姓的住房难。 浦西只有140平方公里，浦东面积520平方公里，几乎是浦西的4倍，当时田地很大。

在上世纪80年代末的讨论中，也有专家学者认为浦东必须迅速发展新工业而不是复制浦西工业迅速发展的老路。

但是，这些都没有达到决定浦东开发开放的国家的战术高度。 其实，浦东的开发开放是站在全国的角度考虑的，是中国进一步扩大改革开放的战术选择。 姚锡棠说，这次浦东的改革是邓小平直接指挥设计的，我们只是幸运地成为了改革的参与者。

浦东开发到底要做什么？ 要尽量发挥上海作为王牌的三大优势。 一个是历史上悠久的金融、贸易中心。 二是上海工业中心的升级；三是与国际接轨，融入经济全球化。

那一年，朱镕基担任上海市委书记。 关于浦东的定位，是在朱镕基的主导下确立的。 姚锡棠告诉记者，这个过程并未持续很久。 在决定之前，朱基做了两件事。 一个是亲自考察浦东，去浦东这片土地，坐直升机俯瞰浦东的每一个角落。 第二件事是去新加坡和香港考察，要借鉴这些城市快速发展二产、三产的经验。 回来后，市委市政府果断决定浦东的快速发展要尊重市场经济规律，赶上世界潮流。 四个开发区的定位逐步形成:金桥地区快速发展以出口加工为主的高端制造业陆家嘴快速发展金融贸易外高桥位于保税区张江将向高科技、新闻化方向突破。

姚锡棠透露，当时定位外高桥时，朱镕基有自贸区的构想，但条件不成熟，未得到批准，最终确立了成为保税区。 但是，外高桥园区的英文名字一直用自由贸易区表示。

有了确定的目标定位，浦东迅速发展。 站在浦东改革开放的新出发点上，上海经济的快速发展摆脱了20世纪80年代的困境，有了更加确定的目标。 1992年，中央提出尽快将上海建成国际经济、金融、贸易中心之一。

不允许记者使用头脑风暴这个词

回顾当时，姚锡棠认为，20世纪80年代猛烈的大讨论是探索。 20世纪90年代的快速发展令人振奋，上海经济也找到了真正适合自己的快速发展道路。

上海经济快速发展战术的研究是一个漫长的课题。 1981年，姚锡棠所在的上海社会科学院部门经济研究所向国家申请课题:“上海经济快速发展战术研究”，由陈敏之副所长主持。 1983年，该课题正式被列入全国哲学社会科学六五计划，首次将上海经济快速发展战术作为科学研究对象。 直到浦东开发开放后，这个课题的研究始终没有间断，进入了新的水平。

姚锡棠记得市委市政府非常重视这项研究，牢牢抓住了。 应该是1993年下半年，当时上海市市长黄菊提出开始新的战术研究。 随后，成立了“迈向21世纪的上海: 1996-年上海经济社会快速发展战术”课题组，由副市长徐匡迪亲自担任课题组组长，具体工作由市政府副秘书长蔡来兴组织。 由此掀起了上海经济快速发展战术研究和讨论的第二次高潮。

姚锡棠不承认记者在采访大纲中使用头脑风暴一词，他认为这一时期的深入讨论远比头脑风暴高级。 市政府召集200多名各行业专家学者共同参加研究，市领导还随专家分小组出国，了解各行业快速发展、城市快速发展等，也有城市交通快速发展等更确定、细分的研究主题。 姚锡棠当时参加的这一组海外考察，徐匡迪亲自带队访问了新加坡和香港，全面深入地考察了当地的金融、贸易、航运业。 我们组有十多人。 其中有些是科学研究院的专家学者，有些直接从事金融和贸易领域。 调查的目标非常确定。 回到调查，各小组进行了深入讨论，形成了报告。

到1994年底，这种深入的研究和讨论到了产出成果的时候了。 市政府主办了面向21世纪的上海快速发展战术国际研讨会，这次会议规格非常高，有10多个中央部委的领导应邀参加，有许多国际知名大企业的首脑、海外专家、学者等。 会议后不久，1995年2月出版了《通往21世纪的上海》一书，确定了上海作为国际经济中心城市面临着崛起的重大历史机遇。 上海经济社会快速发展的总任务:到年基本建成国际经济、金融、贸易中心之一，浦东基本建成先进制造业和现代服务业、具有世界一流水平的外向型、多功能、现代化新区，实现崛起成为另一个国际经济中心城市的战术目标。

这是一个长期的快速发展目标和计划。 上海的快速发展之路，从这里开始越来越宽了。 姚锡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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