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渤海五分之一海水遭污染 海洋生物濒于灭绝”

傍晚，渔民王春洋(假名)清晨打捞放在海里的笼状渔网。 蓬松的感觉再次使他失望。 长15米的“篮子”只捕到2斤左右的光子鱼和虾。

“这片海只有这个。 ’他把小鱼上的虾随便抓到了破脸盆里。 “污染严重的时候，连这个都很难抓住。 ”

小河是山东省内的大型河流，也是年《中国海洋环境质量公报》中全国范围内被重点监测的20多条入海河流之一。 据50岁的羊口镇近海渔民协会会长孙效宝介绍，光子鱼和米虾本来就是低等水产，过去很少吃，但耐污染，在小清河河口也只生存了一点点。

这一天是8月28日，蓬莱19-3油田溢油事故过去了近3个月。 对生活在渤海沿岸的许多渔民和水产养殖者来说，溢油事故一定让他们很担心。

孙效宝表示，去年同期240匹马力渔船一航时(约5天)的捕获产量为17、8万斤，但今年只有7、8万斤。 渔船的损失成为事实，悲观的情绪在渔民中蔓延。

但是，从事渤海保护的人们知道，更严重的其实是来自陆地的污染。 渤海是中国唯一的内海，黄河、辽河、海河三大水系40多条河流，由于gdp暴涨，面临着高污染，在过去的30多年中不断注入渤海。 渤海已经成为垃圾桶，五分之一以上的海水被污染。

渤海面积只有7.7万平方公里，平均水深18米，在浩瀚的大洋中只是一个“小海盆”。 换水慢，容易污染，难以治理。 这次海上充满了油，但渤海病的身上只多了一根稻草。

19世纪有名的科幻小说《海底两万里》将大海视为“人类生活的最后退路”。 渤海被称为中国北方生命之海，这条“退路”正在被辗死。 如果再有疏忽的话，就会面临生命之海和灭绝的危机。

赫纳百脏

2005年，渤海约14%的海水被污染。 到了2010年，这个比例上升到了22%。 长达9000多年的美丽渤海，现在变成了肮脏的样子，只花了30多年

9000多年来美丽的渤海，现在变成了肮脏的样子，只花了30多年。

翻开《2008年渤海海洋环境质量公报》，春、夏、秋三个污染海域的分布图令人压抑——整个渤海近岸，除河北秦皇岛南、北戴河和大连附近少量海岸线外，剩下的海岸线完全被污染线圈包围。

2005年，渤海约14%的海水被污染。 到了2010年，这个比例上升到了22%。 经过近几年的管理，渤海劣四类海水面积开始从2007年的峰值6120平方公里下降，但年再次上升到3220平方公里。 其中，天津市海域95%以上为退化四种海水。 劣化的四种水是被严重污染的海水，具有“通常会感到厌恶和不舒服的颜色、气味、气味”的特征。

山东省海洋渔业厅原副厅长、巡视员王诗成指出，渤海大部分污染区域为近岸区，即包括渔业区、旅游区、自然保护区在内的海洋重要功能区。

污染容易导致富营养化，结果之一是赤潮频发。 河北昌黎县今年5月下旬发生大面积“轻微鞭毛藻”赤潮，至7月上旬仍未消退。 这是该县海域连续3年发生赤潮，当地扇贝苗也由此生长停滞，死亡率很高。

到底是什么污染了渤海？ 中国环境科学研究院研究员、《渤海环境保护总体规划》编制小组组长夏青在接受采访时指出，80%的污染来自陆地。

在中国现代工业快速发展的过程中，渤海发挥了“海纳百污”的作用。 小河的故事可能是沉重的注释。

8月28日，财新“新世纪( 002280 )”记者乘坐渔船从羊口镇出发，沿小清河下行10多公里，到达入海口。 清河和渤海的口呈稍浑浊的黄色，太阳下波浪闪烁，肉眼看不到明显的污染。

但是，开船的当地渔民王春洋说:“请不要被清河像现在这样的样子欺骗。 河流和海洋看起来不脏，是因为2006年、2007年巡回一圈，建设了多个污水解决工厂。 从1995年到2006年，你坐船经过的这条小清河和入海口的河水，都是黑色的。 ”

“那个黑色绝对和酱油很像，虽然总抽不好，但一定像五毛钱一袋的那个普通酱油那么黑色！ ’他做了捂鼻子的动作。 “水又臭又腥，一开船有时会头疼。 ”

根据王诗成提供的资料，2003年小清河水质监测结果显示，仅有河源睦里庄剖面为三种水，其余马鞍山、五柳门、羊口等15个剖面均为劣五种水。

据国家海洋局相关公报报道，来源于济南郊区，全长237公里，流域总人口1000多万条河流，每年带入渤海的污染物中，共有11.3万吨的cod (化学需氧量是衡量水体有机污染程度的重要指标，编者注( 252吨氨)

这个数据和2006年小清河带入渤海的污染物总量大致相同。 当地有关人士表示，新建的污水解决厂减少了许多污染物，但许多公司扩大了生产规模。

山东省环保局负责人向当地媒体表示，小清河之所以治病，首要原因是排放污染物的大企业是省内“响当当的大企业”，多为上市企业。 无论主流支流，造纸和化学工业等领域的大企业到处进军。

像小清河这样的中大型进入渤海的河流，约有45条。 分为海河、黄河、辽河三大流域，各有不同程度的小清河。 另外，渤海沿岸有千万排出口。 山东、天津、河北、辽宁一市在环渤海海岸建立了许多工业区，上传公司多为高污染公司。

面对中国快速经济发展带来的环境负外部性污染，渤海必须被单独容纳。

海洋沙漠

在莱州湾，近三分之二的海洋生物品种灭绝了； 没有灭绝的品种其种群数量也在几何学上锐减

王诗成告诉财新《新世纪》记者，由于年复一年的超标污染，面积相当于小清河入海口的渤海地区越来越沙漠化，2002年前后成为死海。

想起从前小清河口的生态，羊口镇近海渔民协会会长孙效宝百感交集。 20世纪80年代前，清河还很清澈，羊口人一喝水就被桶抬到清河里。 清河入海口周围二三十海里是渤海重要的鱼类产卵场，渔民只要驾驶18马力的小渔船，一次航海，就能通过最普通的拖网捕捞五六万斤水产。 全年不论淡旺季节，船都能满载而归。

“这些水产当然不是坏掉的光子鱼。 一艘船的水产至少有十几个品种，有时有二十多个品种。 收获最多的是头两两片左右大小的渤海大对虾、半重左右的小龙虾、卷烟那么长的黄河口面鱼、还有昌鱼。 ……只捕到了珍贵的鱼。 那时，没有人吃任何蛤蜊，也没有人吃。 ”

说这些往事的时候，他感觉像做梦一样。 “就在那时，七八个别村子的村支书上船来打工。 北京、天津、上海等国内城市的收购业者，甚至日本、韩国的顾客也在港口抢夺海产品……”

在之后的20多年里，羊口人的梦想被上游的污染吞噬了。 他们的自来水水源地继续向陆地深处推移。 捕获的小清河水产物也日渐减少。 水变黑了，鱼少了，客人走了，羊口没落了。

到了2002年前后，小清河口几乎捕不到鱼，渔民不得不卖掉小马船，购买大马力船离开河口捕鱼。 一航时下来只能捕到几箱鱼，虾头也小了。 现在这个城市有200多艘远海渔船，但是渔民们悲伤地发现整个渤海几乎没有鱼。

包括王诗成在内的许多海洋专家认为渤海越来越沙漠化。 海洋沙漠化是指海洋生态环境基本被破坏，大部分生物消失或生物消失，相当于死海。

20世纪80年代，渤海三湾——山东莱州湾、天津渤海湾和辽宁辽东湾仍是我国的黄金海洋渔场，被称为鱼盆、虾盆和聚宝盆，海产品产量占我国全部海产品的40%多。 另外，渤海作为黄海、东海相当品种的水生动物产卵场工作，但近年来很难发现鱼贝类。

王诗成说，在莱州湾，近三分之二的海洋生物品种已经灭绝。 哪个品种没有灭绝，种群的数量也在几何学上急剧减少。

例如，20世纪70年代整个渤海每年生产4万吨野生虾，仅莱州湾就有1.6万吨。 但是，从1993年开始渤海虾就没有到虾的汛期，最少野生虾每年只生产800吨。 近年来，渤海对虾年产量恢复到数千吨，主要是人工培育沿海各省放养的虾。

无法从强盗中逃脱

黄河是渤海最重要的入海河流，由于用水量持续增加、入海径流量锐减，渤海盐度上升，严重破坏了鱼类产卵场和海洋生物的生存环境

按照目前的中国经济模式，今后一段时间内渤海污染物将持续增加。

事实上，渤海经过多年治理，陆源污染依然严重超标。 2008年，海洋部门监测陆源渤海排污口96处，超标率为82%，其中山东省超标率达到96%。

另外，即使千万个排污口全部符合标准，也有可能导致渤海的严重污染。

王诗成表示，环境保护部门建议污水入海满足排放标准，但他们使用的标准是陆地标准。 钢铁、印刷、造纸等领域都有各自的排放标准。 海洋部门考虑海水的水质，用1、2、3、4种水来划分海水基准。 因此，排入大海的污水即使符合陆地标准，水质也只能是海水二类(比较清洁)和三类)轻度污染)。

“要清洁渤海，光靠陆地基准是不行的。 结果，环境保护部门认为污水排放情况更好，但海洋部门发现海水越来越差。 ”

专家们另一个担忧是渤海入海径流量锐减。 夏青表示，这一现象导致渤海盐度上升，海洋生态环境严重恶化。

黄河是渤海最重要的入海河流，流向渤海的径流量占全渤海淡水的四分之三。 但是，流向渤海的径流量从1959年的500多亿立方米锐减到2008年的200多亿立方米，减少了一半以上。 根本原因是北方的人口和经济在过去的几十年里迅速增加，用水量持续增加。

在这种背景下，渤海底部的大部分低盐区成为了高盐区。 如果低盐区面积消失，鱼类产卵场和海洋生物的生存环境将受到严重破坏。

另外，渤海海水的氮磷比严重失调。 2008年，渤海海水氮磷比为67，渤海湾底部、莱州湾底部、辽宁近岸氮磷比为200以上。 通常认为氮磷比超过50的话，生态会恶化。

越来越多的坏消息是，渤海沿岸城市近年来在海边建立了许多工业区和港口，渤海海岸线和近海湿地被随意破坏。 碧海行动完蛋了

“渤海碧海行动计划”执行五年来，高调启动，最后没有实现

中国政府部门长期以来一直关注渤海问题。 近十几年来，最有名的对策方案是由原国家环境保护总局主导的“渤海碧海行动计划”。

2001年9月，国务院批准《渤海碧海行动计划》。 这也是中国首次宣布在国家层面全面治理渤海污染的计划。 迄今为止，环渤海三省一市只对渤海污染进行了理发治理。

根据该计划，到2005年初步控制渤海污染，缓解生态破坏； 年，渤海的环境得到了初步改善，生态破坏得到了比较有效的控制； 到了2007年，渤海的环境好转，生态系统改善。

碧海计划的核心是封闭环渤海地区的排放公司，建设污水解决厂等环境保护设施，大幅减少陆源污染物向海排放。 2001年至2005年，原国家环保总局与三省一市联合，投资各种项目近300个，消耗资金300多亿元。 据悉，在此期间，环保体系高层经常造福媒体，对初步控制渤海污染和规划充满信心。

但是，在国家海洋局的海洋环境公报中，渤海污染依然加剧，生态依然恶化。

2006年8月，国务院召开的渤海环境保护实务会议承认，渤海污染物海洋总量居高不下，污染面积扩大，赤潮频繁发生，重大污染事故时有发生。

这次会议，事实上宣布了碧海行动计划的失败。 “今后谁也不会停止，也不会说继续实施。 这个计划反正是不行的。 ”一位相关人士说。

许多专家表示，环境保护部门当初过多考虑陆地而忽视海洋，但陆地排放的水实际上是污水。 另外，根据陆地排放标准，截至2001年，沿海排污口和入海河流的超标排放率仍高达70%以上。

当然，一位业内专家认为，不应该否定碧海行动的积极方面。 今天，陆源污染仍然是渤海问题的“牛耳”，环境保护部门当时的想法没有错。 但问题是，在中国目前的体制下，控制陆源污染实际上是非环境保护部门的一员所能做到的。

渤海管理体制有“九龙闹水”的说法，涉及9个部委。 例如，除公司污染渤海外，还有建设部下属的市政污染和污水解决厂建设、农业部范围内的农业面源污染、水利部管辖的陆上河流污染、滩涂管理等。 部门间的责任转嫁等并不少见。

夏青表示，中国政府部门在渤海管理中经过认知过程，目前的共识是渤海环境问题是立体问题，从山顶到河流、从陆地到海洋的全面环境问题必须系统地审视。 处理渤海的污染防治问题一定要有九部委的协助，不能只依赖环境保护和海洋部门。

渤海十字路口

既是渤海的污染治理，又是污染和生态破坏。 管理非常困难，其速度能否赶上污染的速度还不容易

碧海的行动黯然出局，取而代之的是《渤海环境保护总体计划》(以下称为总体计划)。 2006年8月国务院会议后，由国家发改委牵头，联合海洋、环境保护、水利、农业、财政等九部委，沿渤海三省一市共同制定了总体规划。

2008年初，这项计划出台。 总体规划编制小组组长、中国环境科学研究院研究员夏青表示，总体规划思路是陆海统一，合力治理污染。 “这个方法已经被称为渤海的经验，中国近岸全球的‘十二五’计划”都是类似的构想。 ”当然，渤海污染治理的战略前提仍然是陆上流域的管理，“陆上水变清的日子，才是渤海变清的时候”。

与碧海行动相比，总体规划更为实用。 没有制定污染治理的时间表，也没有制定具体的目标。 必须注意的是，“整体计划中没有制定确定的目标，也没有谈论在某一年里如何实现美好的目标。 ’夏青解释说，一是必须承认陆地污染源确实需要时间进行管理。 二是各部委的数据不符；三是对氮、磷等污染源的管理，尚未找到比较有效的方法。

关于总体规划，各方面专家大多认为其质量很高，但普遍怀疑各部门之间为了利益而趋利避害，难以实际配合，“九龙闹水”局面的再现并非不可能。

“可以想象一个是污染和生态破坏持续，另一个是渤海污染对策。 但是，管理非常困难，其速度能否赶上污染的速度，还不能简单地说。 ’一位海洋专家这样表达了他的悲观。

事实上，仅从技术立场上看，大部分人相信渤海可以恢复昔日大海蔚蓝，虾成群的状况。 日本和北欧各国都经历了工业高污染时期，前者的濑户内海和后者的北海都受到了严重污染，几乎到了鱼贝类灭绝的状况，经过管理恢复了良好的生态。

当然，王诗成认为渤海的管理比濑户内海难。 后者面积约为渤海的三分之一，同时海水比渤海深，与外海的交换能力优于渤海。 另外，日本国土狭小，陆源污染不像渤海那么多，非常复杂。

在西方国家的环境治理案例中，适当的环境规制和严格的执法几乎是不可缺少的。 为此，近年来许多学者呼吁为渤海立法。

夏青认为为渤海制定法律是个好主意，但不是渤海管理的关键。 在法治观念不强的背景下，不能用一部法律来处理所有的问题。

许多学者指出，行动、计划和立法对渤海的污染治理都不是最重要的。 真正的关键是执政者是否决心改变经济的快速发展方法，牺牲一些经济速度来保护环境。 否则就当庸医抓药，一服是没用的，再来一服吧。

“如果政府真的重视的话就能治好。 再过几十年渤海就不是死海了，而是碧海了。 问题是政府真正重视还是假重视，重视的程度有多大，”王诗成说。

渤海的生态已经站在十字路口，往前走是碧海，往后退是死海。

相关链接:

本文：《“渤海五分之一海水遭污染 海洋生物濒于灭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