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导条约》到底如何回事？伊核、朝核，路在何方？”

随着本周伊朗宣布低浓度浓缩铀库存超过300公斤，中东局势急剧严峻。 成为鲜明对象的是，前一天，美朝最高领导人戏剧性地在板门店实现了会晤。 核，这个当今世界不可避免的话题越来越火热。 其实，除了前面提到的漫长而难解的地区核问题外，世界上最大的两个核国家签署的里程碑式军备控制条约也出乎意料地在今年2月宣布，美国将暂停遵守中导条约，并开始办理解约手续，7月3日，俄罗斯总统普京签署了暂停履行中导条约的法律。 奇怪的是，美方强行拉中国应该参加新条约的谈判。 我们应该如何看待当今世界的这些热点核问题？ 笔者就此采访了中国着名的外交、军备控制专家沙祖康。 沙大使曾任外交部军备控制司司长、中国前联合国裁军事务大使和联合国前副秘书长。

杜平:围绕《中导条约》，美俄分歧较大，此前美国表示新的条约谈判应该是中国。 中国真的有被拉入的可能性吗？

沙祖康:我们先来谈谈历史。 《中导条约》是怎么来的？ 20世纪80年代中期，美国和苏联两个超级大国及其各自领导的北约和华约组织的关系有所缓和是其大背景。 以德国为首的欧洲国家认为，应该利用这个时机，推进中程导弹的削减和销毁。

为什么是中程导弹而不是其他导弹？ 根据美苏商定的概念，中程导弹不能相互发射。 例如，从苏联以莫斯科为出发点，不能打到美国边界，或者从华盛顿发射不能打到莫斯科。 因为这类导弹被称为中程导弹，其定义为500公里至5500公里。 但是，这样的射程范围可以打欧洲，所以欧洲感到了威胁。 从这个意义上说，《中导条约》的谈判和签订是欧洲各国人民的一致期待。 与亚洲无关。 没有提到过在亚洲的问题。

第二，谈判是美苏两家的事，当时没有人提出加入英国，没有人提出加入法国，也不能要求加入中国。 而且，美苏最担心中国的参加，害怕中国的参加，害怕中国的反对。 每一个，第一，美国曾经多次为中国工作。 邓小平同志的工作，我们中央最高领导人的工作。 希望美苏两家能接受谈判和签订禁止销毁中程导弹的条约。 我们的角度是，欧亚的安全同等重要，部署在欧洲和亚洲的中程导弹，而且应该同步，全部彻底，就地销毁。 当时，我作为负责军备控制和裁军事务的代理部长，做出了这样的表态，由中央批准。

苏联是横跨欧亚大陆的国家。 因为中导条约只适用于欧洲，所以没有必要销毁部署在乌拉尔山以东地区的中程导弹。 这是亚洲的范围。 以乌拉尔山为圆心，以半径5500公里扫描一周，射程包括印度尼西亚，别说日本、韩国、朝鲜、中国，几乎复盖了整个亚洲。 这说明我们提到的欧亚安全同等重要。 所以，在中国政府的号召和推动下，我们要求动员所有亚洲国家，包括当时尚未建交的韩国和(处于断交状态的)印度尼西亚等，形成一致的呼声，也销毁部署在亚洲的中程导弹。

在推进《中导条约》的签订上，第一，他们害怕我们的反对，得到我们的支持，要求我们这样做。 第二，在中国的推动下，缔结了比较公正的销毁部署在欧洲和亚洲部分的所有中程导弹的条约。 从削减核武器的立场来看，严格来说，这是迄今为止唯一真正意义上的核裁军条约。

《中导条约》维护了亚洲和欧洲地区的安全和利益。 今天，美国要求中国加入《中导条约》。 理由是中国正在迅速发展中程导弹。 但是，什么是战术导弹，什么是中程导弹，什么是战略导弹，这些定义是美苏两家决定的，是以能否打到对方的距离来规定的。 对中国来说，中国没有那些意义上的中程导弹，中国所有的核武器都是战术性的，中导条约和我们没有任何关系。

杜平:前几天，中国领导人访问俄罗斯，双方签署了联合声明，涉及预防性军备控制外交等，对此您是怎么理解的？

沙祖康:我想有些应该很清楚。 今年是中俄建交70周年，中苏或中俄关系历经曲折，有过许多成功经验，也有过一些曲折，但今天的中俄关系处于70年来最成熟、最好的阶段。 具体来说，关于中导问题，俄罗斯的态度非常确定，认为这是俄罗斯和美国之间的条约，美国要求俄罗斯加入中方，俄罗斯表示中国不想加入美国。

杜平(关于中国自身的核政策，包括承诺不首先采用核武器，其实民间有一些不同的看法。 我们是出于什么样的政策考虑才做出这样的承诺的？

沙祖康:根据《不扩散核武器条约》，中国是五个合法的核武器国家，换言之，其他拥核国家不合法。 这个定义不是我们决定的，是美英法索决定的。 关于首先不采用核武器的政策，首先必须谈谈中国为什么要迅速发展核武器。 因为在世界所有国家，特别是参加联合国裁军谈判会议的65名成员，即在军事上起重要作用的国家中，中国是遭受核讹诈、核威胁最严重的国家。 光是美国对中国的核威胁就至少有五六次朝鲜战争的时候，杜鲁门政府的麦克阿瑟将军建议中国采用核武器的朝鲜战争进行得不顺利，所以艾森豪威尔总统上任后，于1952年建议中国采用核武器的1963年

其次，在中苏关系不好的时候，具体到1973年，苏联方面也提出对中国的核设施进行所谓的先发制人的攻击。 已经解密的公开文件说明了这些事情。 所以，中国是两个核超级大国实际上遭受核恐吓、核威慑的唯一国家。

我们迅速发展核武器是完全强制的，是在核讹诈、核威慑的情况下强制选择的。 1964年我们第一次爆炸核武器那天，中央政府发表了声明。 中国主张无条件不首先采用核武器，中国的核武器完全是为了自卫，是为了推动全面禁止和彻底销毁核武器。 我们的政策是一贯的。 建议对拥有核武器的国家无条件不首先采用核武器，对无核武器国家和地区无条件避免使用核武器，威胁使用核武器。 中国是唯一作出这一承诺的核大国。

杜平)核不扩散机制本身很好，但世界范围内拥有核武器的国家不增加，问题在哪里？

沙祖康:这个问题说来话长。 在国际军控与裁军行业，有1968年签署、1970年生效的《不扩散核武器条约》这一最重要的条约。 在整个核裁军行业，从双边的角度来看应该有进展，从多边的角度来看也应该有进展，但对许多无核武器国家来说是不满的。 在防扩散行业，拥有核武器的国家特别是西方往往过分强调核武器的扩散，对和平利用核能问题重视不够，这一直是一个长期以来备受争议的问题。 但是，1995年，在决定核武器不扩散条约是否继续的重要节点上，出现了震惊世界的奇迹。 那就是，所有缔约国都以协商一致的方式选择了无限期延长条约。

当时中国的特殊地位是核武器国家，也是快速发展中国家，所以美国等发达国家信任我们，快速发展中国家也信任我们。 中国利用这种情况和条件做出了贡献，敦促无限期延长条约。 如果该条约没有无限期延长，只延长了25年，那就意味着所有条约缔约国，也就是无核武器国家，都可以在25年的时间里不慌不忙地迅速发展核武器。 第26年，他们可以合法拥有核武器。 那个会变成什么样的世界呢？

关于通过核不扩散机制使核国家变得更多的说法是正确和错误的。 《不扩散核武器条约》约束的是缔约国，印度、巴基斯坦和以色列是当时公认的核门槛国家，但不是缔约国。 从法律上讲，条约对它们没有约束力，对当时的180多个国家具有法律约束力。 另一方面，以前只有5个核国家，现在变成了9个，印度、巴基斯坦、北朝鲜、以及不明的以色列增加了。 这个核武器扩散了也是事实。 这个条约为维护战后几十年的和平做出了重要贡献，所以一定要仔细维护。 虽然现在美国已经退出，但我个人认为，无论美国退出什么条约，只要它明智，就不会退出不扩散核武器条约。

杜平:在伊核问题上，形势越来越紧张，但伊朗和伊核协议的其他签署方似乎对退出集团的美国没有任何办法。

沙祖康(伊核协议不仅在包括伊朗、德国、欧盟代表在内的5个安理会常任理事国的八方协议中得到批准，更重要的是得到安理会决议的同意和同意，因此是最具权威、也就是严格法律意义上的国际条约，是在美国的推动下达成的。 美国由于内部情况的变化而退出条约，通过长臂的管辖对不愿退出条约的国家进行讹诈和威胁，开创了非常坏的先例。 欧盟各国陷入困境。 他们是美国的同盟国，尽量遵守条约，也做美国的工作，但至今没有成功。 其他核国家也多次强调要重复这项条约。 现在的问题是路在哪里？

第一，欧洲真诚希望从实际好处、法律、道义和自身信誉出发，遵守该条约。 其次，出于地缘政治的原因，如果伊朗发生了什么事，迅速发展核武器，影响面将是巨大的，最直接的受害者将是欧洲各国。 我个人认为，《公约》缔约方必须严格遵守国际法，严格遵守该《公约》，无论美国采取任何行动，我们都应坚决承受其压力，不惜任何代价。 问题是这个代价有多大，你受得了吗？ 欧洲有暂时的好处和长期的好处，暂时出现一些经济损失，但长期维护国际法的尊严，反对单边主义。 如果除美国以外的所有国家团结起来，华盛顿能对所有国家实行长臂管辖吗？ 如果那样的话，美国会付出多少代价？

杜平:另一个热点是朝鲜半岛。 美朝领导人举行了几次会晤，但现在很僵硬。 核问题的道路在哪里？

沙祖康:谈到现在半岛的核危机，应该说年是最危险的一年。 大家都担心擦枪救火。 事件发展得很快。 年，通过各方努力，包括特朗普本人的努力，实现了美朝在新加坡的首脑会谈并签署了联合声明。 在河内的第二次会见，虽然没有达成协议，但是大家的态度还是很积极的，我们会继续谈下去。 应该说北朝鲜的核问题已经摆脱了危机，基本上得到了缓和。

朝鲜的问题又多又复杂，从20世纪50年代一直持续到今天，所以不能指望一夜之间就能解决。 那么该怎么办呢？ 重要的是处理美朝的核心兴趣。 对美国来说，其核心关切是朝鲜必须清除核对朝鲜来说，美国必须提供安全保障，当然也有其他要求。 朝鲜迅速发展核武器，无论是对是错，其安全隐患都是真实的，问题是如何处理这一核心隐患？

从朝鲜方面来看，为了表明诚意，我们采取了一系列实际行动，我们必须进行公正的评价。 第一，朝鲜宣布改变战术，放弃核武器，集中精力进行经济建设。 这种政治和战术上的转变，我们必须同意。 第二，同意实现无核化，而且实际上几乎出乎意料，没有人含蓄或要求就自行炸毁核设施。 对北朝鲜来说，除了安全这一核心关注之外，还有制裁。 朝鲜认为，伴随着行动，应该根据联合国的相关决议，逐渐缓和经济制裁。 问题就在这里。 美国一方面称赞，但没有采取应对措施。 说了很多，但实际上没有做。 当然，要说它什么也没做，它也做了一点。 例如，大规模的军事角色，中止，从实际的军事角色变更为沙盘导出等，有一个表示。 对于这些表示，即使是最详细的表示，我们也应该支持。

应该说在北朝鲜的核问题上发生了相对较大的转变，但现在处于僵持状态，必须看到谈判的大门敞开着，有理由对这个问题表示慎重的乐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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