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雷厄姆·艾利森：新型“敌友”关系，是能描述目前中美关系最好的用词”

【日前，中美友好互信合作计划协调员、复旦大学国际关系与公共事务学院副教授蒋昌建为美国哈佛大学肯尼迪学院教授、知名国际问题专家格雷厄姆·； 艾莉森，共同探讨中美如何跨越修昔底德的陷阱。 精简版对话于2019年9月16日出现在上海东方卫视“今晚60分钟”的新栏目《与世界的对话》中。 】

在可以预见的将来，中美的竞争关系是结构性的问题

蒋昌建:我知道里根总统时期担任国防部长特别顾问，之后在克林顿政权担任助理国防部长。 而且你大部分时间都在大学当教授。 政府官员和教授这两个身份在看待中国、中美关系和国际问题时是否持有不同的观点？

蒋昌建与格雷厄姆·； 艾莉森(节目截图)。

格雷厄姆&米德； 艾莉森:我的人生有一个好机会。 我在政府里和大学里都可以工作，但这其实是不同的。 在大学里，有必要与在政府的地位分离。 否则，很可能会忘记站在教授这个角度。 我想追随原老师基辛格的脚步。 他虽然是教授，但在政府工作了好几年。 事实上，很多教职员工就是这样两条腿走路的。

蒋昌建:我不知道以后你会用什么身份的观点回答我的问题，但我希望你能发表自己的观点。

格雷厄姆&米德； 艾莉森:我很乐意提出我的意见，但这也只代表我个人的意见，不代表美国政府、哈佛大学和其他人。

蒋昌建:我们注意到的一个问题是如何定位中美关系。 这个问题至今没有得到确定的线索。

整理一下相关资料，20世纪末，双方都希望建立面向21世纪的建设性战术伙伴关系，有时表现为伙伴关系。 到了2005年，佐利克有被称为负责任的战术相关人员的说法，该说法也得到中方比较积极的回应，到了2009年，提出了中美伙伴关系，但美方提出了一个新词，称为战术重申。 奥巴马实际上讲的是间接和直接的战术伙伴关系。

但是到了年，我发现特朗普对中美关系的定位又发生了非常大的变化。 那就是把中国看成一个战术对手。 那么，根据您的注意，为什么会定位成这样错综复杂的呢？ 而且到现在为止，我们还不知道是否有对中美关系的明确具体定位。

格雷厄姆&米德； 艾莉森:这是个好问题。 从整体上看，在美国官方语言中，中国被描述为战术伙伴。 从克林顿政府、布什政府以及奥巴马政府之间关于国家安全战术的发言等官方发言来看，中国被认为是战术伙伴。 但是到了现在特朗普执政时期，中国基本上处于光谱的另一边，被视为战术对手和敌人。 其次，这不仅仅是特朗普政权的见解。 我想你也知道，纵观整个美国政界，无论是民主党还是共和党，都会发现这是对中国的新认识。 例如民主党参议院的领袖查克·； 舒墨( chuck schumer )表示，他对中国的态度往往比特朗普更强硬。 这种对中国和中美关系基本认知上的急转弯非常惊人，但确实也是既成事实。

蒋昌建:那么，这种认知上的急转弯，实际上是美方每隔8年来一次，或者每隔4年来一次。 相比之下，中国的外交政策、对美政策比较稳定。 特别令人困惑的是，特朗普一出场就开始了对中国的贸易战。 你认为特朗普发动贸易战的背后动因是什么？

格雷厄姆&米德； 艾莉森:你的问题包含几个好问题。 第一个问题是关于美国每四年举行一次的总统选举对中美政策的影响。 在中国，由于领导人比较稳定，双方会产生这种外交政策的差异。 第二，美国目前对中国的态度非常右倾。 任何民主党人中想要取代特朗普的候选人都是如此，在对华政策上比特朗普更强硬，认为特朗普与中国签订贸易协定对特朗普有益，但对美国无益。 这不仅让中国人困惑，也可以说让所有人困惑。 特朗普曾表示，中国一直在强奸美国经济( rape )。

这是一个非常严重的词，以前政治家不是这么说的。 特朗普表达了美国对中国巨大的贸易赤字，此后他多次试图缩小这一赤字，但他提出的关税正是实现这一目的的手段。 很多提醒者，包括我在内，我不认为中美之间的贸易赤字本身是个重大问题，但对特朗普来说是个重大问题。 他现在是总统，他要削减这笔贸易赤字，所以正在为此采取措施。

但是，还有一个大问题。 也就是说，正如我在书中所写的，很多人认为，最能总结中美关系的观点就是修昔底德的观点，就是他所说的竞争关系。

贸易可能只是中美关系的诸多事项之一，但总体来说，中国的崛起必须不断阻挠美国的利益和特权，美国已经把这些利益和特权视为与生俱来。 因为美国在过去的100年里可以说是支配性的力量。 这样，很多美国人没有意识到中国变得非常强大，也有可能变得更大更强大。

他们突然发现这几个很震惊，有时也很害怕。 修昔底德写道，新兴强国的崛起不仅会扰乱作为强国的角度和特权，还会打破作为强国确立的国际秩序。

这就是中美关系之间发生的事件。 因为这些表现是贸易摩擦和技术方面的冲突，比如华为的事件，包括投资限制，也影响着大学，美国政府对中国学生的看法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我个人不同意特朗普提出的许多应对方案，但我同意在现在和可预见的将来，中美之间的竞争对手关系对双方来说都是结构性问题的观点。

格雷厄姆&米德； 艾莉森在年上海论坛的开幕式上(照片来源:复旦快速发展研究院) ) )。

中美分歧虽然难以管制，但并非无法管制

蒋昌建:美国将中国作为同行的竞争对手，奉行贸易战等外交政策，但许多注意者认为这种右倾的原因来自许多美国政治家对中国崛起的不安。 你长期研究东亚政治。 特别是研究了李光耀对中国、美国以及这两个国家世界的思想。 我们最近经常听到他的继承人李显龙先生多次说过。 阻止中国变强是不可能和不明智的，各国必须适应更有影响力的中国。 这对美国来说不容易，但应该如此。 你对李显龙先生的评论有什么看法？

格雷厄姆&米德； 艾莉森:长话短说，我同意。 在这个问题上，李光耀的思想非常深刻。 在国际上试图解释中国崛起的人中，我认为他最有预见性。 我很幸运作为他的学生，他经常帮助我了解形势的变化。 我也仔细研究了他的话和思想。 我为此写了一本书。 《李光耀论中国与世界》。

李光耀认为，中国正在崛起，将借鉴新加坡、日本、台湾、欧美等现代化模式进行改善，也就是增加经济中的私有成分，使公司家能够做他们应该做的事。 中国人民也很聪明勤奋。 中国的人口是美国的4倍，中国的经济一定会赶上或超过美国。 只有中国的效率达到美国的1/4，中国的gdp才会和美国一样大。 这个算术很简单。 那么，同样地，如果中国的效率达到美国的一半，gdp就会是美国的两倍。 当中国效率达到美国的3/4时，gdp将是美国的3倍。 像李安·尤那样说法令的美国人很震惊。 因为他们认为美国才应该在经济、军事和其他方面成为世界第一的大国。

但是，这种情况在历史上也发生过，从20世纪初起德国完成了统一，开始了现代化。 但是到了20世纪40年代，美国的gdp比德国高了1/4，大家对美国感到非常恐惧。 一般来说，如果新兴强国威胁现有强国，就会发生战争。

我的书里也说过，过去的500年中有16例类似的例子。 在这16例中，12例最终引发了战争，4例没有引发战争。 的书里说，中美之间的战争很疯狂，可能会给双方带来巨大的毁灭。 两者都不会在战争中获胜，双方都会输掉这场战争。 但最重要的是，不需要战争，不用也行。 但是，不管中美的政府如何，中美之间的这个风险总是存在的。

蒋昌建:你刚才提到了你的书，在书的后半部分你提出了12个和平处理的方案。 同时在结论中还提出了一点具体的建议，不要让两个大国落入修昔底德的陷阱。 那么，结合你对中美关系当前形势的评价，中美应该治理分歧，做那些事？

格雷厄姆&米德； 艾莉森:首先，我们必须认识到碰撞的危险性。 中国正在崛起。 这不是中国的错。 中国其实是复兴。 因为中国想成为中国。 但是，美国作为强国，希望维持国际秩序第一守护者的位置。 这也不是美国的错。 在过去的大约70年里，美国一直维持着这样的国际秩序。 那么，中美这两个国家之间因结构原因而产生的对方关系中，危险很可能来自第三方的行动，甚至是事故。 例如，一战的时候，奥匈帝国王储费迪南德大公被暗杀，引起了一系列连锁反应，战争爆发。 我们应该扪心自问，不管是中国人还是美国人，如果第三者挑衅，会带来什么样的结果。 所以第二中美要做的就是双方必须合作处理可能成为导火索的事情。

第三，更重要的是认识中美两国，一方面当然注定要成为对方，但另一方面注定要成为伙伴。 这实际上是我写完这本书后，在上海向中国学者学习的。 他说中国古代宋朝的时候宋朝没能打败中国北方的辽国，双方在1005年达成了澎渊的联合，在某些方面他们是对手，但在某些方面他们又成为了伙伴，这种敌友关系。

这样的关系维持了120多年。 我认为中美如果足够聪明的话，可以从历史中学习这样的经验和榜样。 这种敌我关系，是我现在能解释中美关系的最好的语言。 我认为这种关系非常难以管制，但并不是不能管制。

《一战命运:中美能不能不用修昔底德陷阱？ 《照片来源:上海人民出版社》

蒋昌建:你刚才谈到了提出这三个行业的问题，两者都要非常慎重地管理。 这个规定必须建立在一个基础上，它是可靠的。 你所认知的中国国王通缉令教授和李侃如( kenneth lieberthal )多年前就提出中美关系的首要问题是中美之间存在战术怀疑( strategic distrust )，也就是双方之间不信任。 老师基辛格说中美双方应该进行共同进化( co-envolution )，寻找建立信任的方法。 你认为中美两国将如何建立双方之间的信任？

格雷厄姆&米德； 艾莉森:关于国王通缉令教授，我非常赞赏他的意见。 我也读过他的相关作品。 关于基辛格教授，我当他的学生已经50多年了。 我经常见到他，从他那里学到很多东西。 关于这个信任问题，我知道中国和其他一些国家经常提到。 但是，我认为国家往往是为了利益而行动的。 因为，如果适当进行信息表达，一边适当理解他国的好处，一边以认真负责的方式行动，就能够预测他们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如果你觉得对方可能会欺骗我，这也是这个世界政府正常行为的一部分。 当然，美国总统换届的时候，新总统可能会有不同的看法，但这就是现实。 对其他国家来说，他们可能不容易信任美国的长期意图。 那么，我认为可以考虑美国的好处，考虑负责任的政府怎么办，并据此做出一点预测。

关于基辛格提出的共同进化的好主意，这提醒了我们，没有一劳永逸的解决问题的方法。 历史不会结束。 历史将继续前进。 可能会永远持续下去。 今天的中美关系和基辛格、尼克松访问中国时非常不同。 现在发生的巨大变化是中国变得更大更强了。 而且，中国将继续变大、变强。 中美关系也必然发生变化。 美国可能会处理好，也可能不会。 中美关系在某些部分不会就此结束。 我想这就是基辛格想用共同进化的理论表达的想法。

选举背景下，中美贸易有可能达成协议

蒋昌建:目前已进入美国总统选举周期，中美关系将作为外交热点在两党讨论中提出。 请问，你认为在选举周期期间中美会如何演变？ 最近，我看到美国在中国周边有一些动静。 例如，在日本部署了很多军事设备，还参加了与东盟的军事公演，在韩国也部署了导弹，中方也有很多不安。 你对今后半年、一年的中美关系有什么看法？

格雷厄姆&米德； 艾莉森:在美国的竞选周期中，美国和任何对手国家的关系都非常不稳定，我认为今年会更是如此。 不幸的是，美国的选举周期很可能会让更多的人对中美关系产生噪音。 在美国政治中，一个关键大体上是防止竞争者在国家安全问题上比你积极。 每个候选人都说，他会为了美国人的利益站出来战斗，维护美国的权益，不让其他国家占美国的便宜。 在过去40年的选举过程中，很多人在贸易和其他方面对中国抱有敌意。 比如克林顿和布什政府竞选的时候，这也必须由他们来表达。

不幸的是，在我看来，中美关系已经有些恶化。 虽然这不是我想看的。 我认为选举活动有可能进一步妖魔化中国。 特朗普最关注的是可以连任，他第一轮选举的基础是强大经济的快速发展。 世界经济有点问题。 例如，现在德国的经济、欧洲的经济都有些衰退。 在这背景下，尽管贸易战实际产生的影响没有信息那么大，但还是有点效果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想特朗普会强烈希望大家同意防止贸易摩擦加剧，让经济回到正轨。 我认为这也是习主席想达成的目标之一。 他们以前已经接近协议了。

格雷厄姆&米德； 阿里森(图像源:参考信息(图像源:参考信息) ) ( ) ) ) ( ) ) ) ) ) ) )

当然即使双方达成了协议，也并不能处理所有的问题，还有很多需要谈判的事项。 但是，在选举的背景下，如果中美双方能够达成令人满意和接受的协议，我认为可能性很高。 这样的协议有很多可能的形式，也可以建立更好的基调。 但是，民主党的一些候选人当然有可能因此攻击特朗普。 说因为不擅长中国，所以必须追求越来越多的利益等。 即使这是噪音的部分。 所以如果我乐观的话，我希望中美能达成贸易方面的协定。 到年底为止。 如果可以打赌的话，这个可能性大概是五五开； 虽然不确定，但请允许我说，达成协议的可能性可能还有点高。 大概51点49分吧。

(原载中美友好互信合作计划(微信公共平台)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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